（十七）巴音河的雪山水
我一觉醒来，屋里已经很亮了。心想躺下的时候是平着身子怎么醒来还是平躺身子，噢，原来是一夜没翻身。搓了搓眼抬头看了一下，全班人还睡的正香甜。我悄悄穿上衣服从双人床的上铺下了床走出屋外，整个大院子里没有一个人，静悄悄的。太阳已经出来很高了，抬起头向天上看去天空是又高又蓝，觉得和博山的天空不一样，太阳晒的很温暖。我看了一下房子，房子是用土胚垒起来的，不高，能看到房顶是平的，用麦草和泥抹平的，和长里的房顶是一样的。依太阳的照射，我们班这溜房子是西房，连部一溜是北房，北房东头房上有两根烟筒，那可能是炊事班东房，紧挨大门口。大门口南边的东房好像没人住，因为是很大的房子只有一个小门，再就是一溜南房形成了一个很大的四合院，从南房第一个门口到西房最后的一个门口我数了一下是十二个门口。我估计可能是一个连的所在地，根据是新兵训练的时候也是四个排十二个班为一个连。院子就是一个大操场，南北各有一个木头做的简易篮球架，大门是座西朝东，还有一道影壁墙。走出大门向东看去，遍地是鹅卵石和细沙子，地上有稀稀的枯草，这可能就是戈壁滩吧，远处好像是工厂有烟筒在冒烟。在我的左侧不远处约二百来米也是一座营房，在营房的西边停着各种样式不一的推土机和其他机械。在离我不远的地方还有一座营房没看出来是干什么的，我围着院墙向西转去，果然北房东头是炊事班，地上有一堆煤和一堆劈好了的木柴。再向西走还有猪圈，我好奇的过去看了一下，猪圈里有两头大白猪正趴着睡觉。猪圈西边就是昨晚上厕所的地方。厕所西边不远处有一条水渠，过去一看发浑的黄水流的非常湍急。顺着水渠向北看去，在不远处水渠却又向东弯去，不知道水往哪里去。在我们营房的西北角上有一个小门口，出门不远就是水渠，在水渠上边有几根大圆木搭起来的便桥。往西看去不远处是一溜山，在离山较近的路边上有一所小工房。朝南看是看不到边的戈壁滩但能清楚地看到有一条东西方向的公路，这时正好有一辆由西向东开去的客车，按客车的行驶方向看来是向工厂开去。心想昨天夜里可能就是从这条路上拐过来的。我围着营房转了一圈南房，西房是用帐篷搭起来的房子，其它是用土胚垒起来的房子。回到班里，进门是一个小房间，小房间靠墙有一个火炉子，炉子左侧是一个圆形的水池，水池里的水还冒热气。紧挨着热水池是一个较大的四方形水池，里边有半池清水。水池旁边有一个去了盖的汽油桶，桶口有铁丝系子，看来是抬水用的。小房间的前墙边放着一张木桌，桌下有两扇小门，开门一看里边是三个饭盆一个饭桶，上一层是摆设的饭碗。桌面上边有一个三层的小货架，架子的每层都摆放着很整齐的刷牙缸子。靠帐篷右边有一道小门，开小门进去是大家的小仓库，里边有木箱子和我们新兵的拉链包等杂物，存放的也很整齐。往外看是帐篷和帐篷之间的隔道，隔道里方有钢钎，大锤，抬筐，木杠子，铁锨等不少的工具。班里的帐篷门是用三角铁焊制的框架用帆布钉住的门。这样可分里外两间。一进帐篷正冲着后墙武器架，架上有三支五六式半自动步枪和两支冲锋枪。室内两边是用三角铁焊起来的上下铺双人床，两床之间有两道铁丝是挂毛巾用的。全班的毛巾都很整齐地挂在铁丝上边。帐篷里还有一道和我差不多高四米多长的一道墙，用手一摸还温和，原来是火墙。再就是昨夜吃饭用的小圆桌和自制大小不一的木板凳子。
这时起床号响了，我爬到上铺去叠被子和大衣，门外进来一位老兵说：“七班今天休息不出操。”说完就走了。全班起床后洗刷完毕，有两位老兵拿了杠子抬上油桶去抬水，抬水时我们五个新兵去了四个，两个帮老兵抬水桶，一个提着饭桶。打水就出小门到水渠里去灌水。一道水渠边，我又看到了水渠里边又浑又黄的水，水上还漂着很多的杂草和羊屎蛋子，从大家的面前顺水漂过。我问老兵：“这水能喝吗？”老兵说：“能喝，自从老区搬到这里来，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喝这水。”我接上说：“太脏了，喝了会不会得病？”老兵说：“不会得病，这是雪山上的水汇集到巴音河里，劳改农场的人从巴音河引过来的水，用来浇地的，别的没有水，只好喝这水，咱们炊事班做饭也是用这水。”我又说：“这水太浑浊了，没法喝。”老兵答到：“把水舀在桶里，把草和羊粪漂出去，抬回班里让水在桶里顿上一夜，第二天就变成清水了，把清水倒进水池，下面的泥沙就倒掉了。”我又问道：“这水天天都要顿吗？”老兵说：“现在是大风季节，水渠两边的土啊沙啊草和羊粪什么的都往水渠里面刮，过了这个季节水就清了，不用再顿了。”
“这大风季节能到什么时候？”
“得到六月份”，老兵又补充说：“过几天风会更大，什么牛羊粪骆驼粪全刮进水渠里，这些事都不稀罕，经常有。我们刚来的时候也是不敢喝，没办法渴了两眼一闭咕咚咕咚就喝下去了，你们刚来不习惯，习惯了就好了。”
“现在的天气不是很好吗？哪来的风？”
“这个时候的风一般都在中午开始刮，到天快亮的时候就基本上停了，再过几天大风没日没夜的刮，可大了，有时候还挺吓人的。”
由于水流的很急，老兵不让我们打水，只见老兵右手提桶，左手用力抓住桥边的一根钢钎弯腰打水，一次只能打半桶水，打上水来另一位老兵接过来倒进大桶里，老兵边倒水边说：“打水的时候很危险，一定要注意安全，左手一定抓牢钢钎，千万不要掉进水里，掉进去就没命了，我们刚搬来的时候，老藏胞的一头大骆驼掉进水里给冲跑了，所以一定要注意安全。”汽油桶里打了有半桶水，我们四人便试着抬，但都抬不动，还是两位老兵不太费劲的把水抬了回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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