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三十)酷暑劈山,冰雹送清凉
夏天到了,太阳发出火一般的阳光,每天都烘烤着工地和戈壁滩,晒得石头很烫手。工地上的战士们当务之急是水,工地上没有供水的,由各班自己解决,开水烧不下来战士们用水壶灌上凉水去工地喝。整个工地上,战士们顶着烈日挥汗如雨的打着炮眼,太阳把钢钎晒得烫手,脚站在石头上隔着鞋底也烫脚,喝水时水壶里的凉水都变成了热水,战士们都盼着老天爷下一场雨。站在工地的山上往远处看,戈壁滩上冒着纷纷扬扬的热气徐徐上升,很直的公路看上去是弯的,还有公路上的汽车,车头和车厢就像分开了似的。风哪里去了,需要风的时候它却不刮了。
一天下午,全连战士刚上班不久,正埋头干活,天慢慢黑了下来,我抬头向天上看去,西北方向的天空黑云滚滚。大风刮起来了,虽然刮得睁不开眼但却很凉快。有位战士说:“要下大雨了还不吹哨收工?”没多时铺天盖地的冰雹夹着大雨从天上砸了下来。冰雹在强劲的西北风推助下形成一个斜面砸到工地上,冰雹砸在沙土上只听的“扑豆扑豆”响,整个工地顿时大乱起来。战士们四下奔跑找能挡住冰雹的地方,很多战士双手捂着头到处乱钻。我身边有一张铁锨,顺手拖过来用铁锨头遮住头部顺势圈坐在一块大石头前面,前身用脚踩住军上衣的下沿,双手提着领子遮住前身,我的情况好了许多,就是冰雹砸在铁锨头上发出“当当”的响声。再看其他战士,有的背部朝外前身贴在石崖壁上双手抱着头;有的在石窝里头朝地屁股向上跪在那里。在我的右前方看不出来是谁,用抬炸药的大筐扣在身上,冰雹砸在筐底上蹦蹦乱跳。不大会工夫整个工地没了人影,只听到雷声,大风声和刷刷下冰雹的声音。冰雹大约下了半个钟头,黑云向东南方向飘去。太阳又出来了。我从大石头前站起来看了看,工地和附近的山坡上都被冰雹覆盖,阳光照射在冰雹上五颜六色。朝山下看去,山下和营房处却没有冰雹,地上很干。衣服虽然湿了但很凉爽。哨声响了,工地上又响起了打炮眼的“叮当”声。
六月底,营里召开全营官兵大会,会上营长讲评了各连的施工进度说:“十二连攻打的二号山头没有十三连攻打的一号山头进度快。现在十五连已把空压机,发电机运到山上安装完毕,我们营要大干,要过大礼拜。大礼拜就是每月中间休息一天,各连回去后要做好战士们的政治思想工作,发扬敢打敢拼敢打硬仗的硬骨头精神,不能当熊包、软蛋,要树立坚强的革命意志,提前拿下一号和二号山头向团党委报喜。”会后,回到连里指导员作政治动员报告,要求各排要写倡议书,班与班之间要写挑战书,班里写出保证书,每位战士写出决心书。班排写的倡议书,挑战书,保证书张贴到连壁报栏上,战士写的决心书在班务会上宣读完贴到班内后墙帐篷的帆布上。全连掀起了一个“谁英雄,谁好汉,二号山头比比看。”的思想热潮。
连里具体分工是,一排二排上白天班,三排四排上夜间班,每星期轮换一次班次。从此开始,全连战士丢掉大锤、钢钎换上了风枪,在风枪上插上钻杆,一开风门,风枪就发出“哒哒”的声音,就和机枪打连发一样。工地上由原来的“叮当”声变成了一片“哒哒”声,这一来施工进度大幅度上升,劳动强度也大大下降。每位战士一个班定额是要打四米深的炮眼,每个班要在整个工地放两遍炮。炮一响完硝烟灰尘还没散尽战士们便冲进烟雾中清理哑炮,清完哑炮推土机把炸起来的碎石推走,接着又是钻炮眼。到放炮的时候从北向南看去,露在地面上是一片白色导火索,点炮时按指令由南向北点炮,最后一批点炮的战士跑出来时间不长炮就接连不断地炸响,工地上浓烟滚滚有翻江倒海之势。
七月份的戈壁滩夜间是风平浪静、气候宜人,正式施工的大好时机,由于黑天白日不停的施工,连里的政治课、连点名、班务会都少了许多。全连基本形成了一个到点上班,到点下班的“工人”模式。一个月下来整个山头被劈下去一大截,像一条大通道似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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