（三十七）老兵复员，最后一次用雪山水洗脸
就在十二月初的一天晚上，我们班正在开班务会，连里副指导员欧阳荣来到班里，大家立刻起立站了起来给副指导员让坐。副指导员双手做出下按的动作说：“大家坐，大家坐，我坐这里。”说着就坐在床铺的边沿上又说：“同志们，我今年要转业了，特意来和大家告个别，再就是我和连长说了明天你们班得给我做一个木箱子，我用来装东西。”张万荣忙说：“复员指标下来了吗？”副指导员说：“臭小子你还是个新兵蛋子还想复员，没门，再说这是军事秘密，能随便乱说吗？”张万荣笑着说：“什么军事秘密，我早就听到风声了。”副指导员说：“不要乱猜嘛到时候连里就公布退伍人员名单，就这样吧，你们继续开会，我走了。”大家起立送指导员，张万荣紧随副指导员出了门。待了好长一会时间然后不动声色的回到班里。
连里终于公布了复员战士退伍人员名单，我们排有排副曾友福，我们班有张万荣和曹文俊。在欢送老兵退伍的班务会上，曹文俊哭了，哭的很伤心，边哭边讲述自己说：“自己是个孤儿，从小没有父母，是跟姑姑长大，后由公社管上学，初中没毕业就回姑姑家，在生产队干活挣工分，七五年我报名参了军，公社领导还有姑姑一个劲嘱咐我，到了部队好好干，干出个样子来，回来也好成个家。到了连队我时刻叮嘱自己好好干。结果，不到一年我就入了团，这个班长是知道的，我又写了入党申请书也是连里入党培养对象。没想到，没想到，万万没想到我没安好心和孔庆来抬水就把自己的腰给伤的这么厉害。在团卫生队经过一段治疗大有好转，卫生队长让我回连队疗养，还给我开了证明信。我没听队长的话，通过老乡帮助就在卫生队住了起来，我万万不该走到这一步，我后悔了，这是我人生当中最大的教训。”说完又哭了起来。张万荣说：“虽然我在部队解决了组织问题，是与大家的帮助分不开的，说实话我不想复员，可是家里来信一个劲催我复员，说我们公社招一名老师，说过了这么村就没那个店了，所以我就动心了，提前两三个月就和连里打了招呼，望大家不要像我这样，安下心来在部队好好干。”排副进来了，大家起立给排副让坐。排副在床铺边上坐下来说：“大家可能知道我要复员了，我在部队干了这么多年，真舍不开大家.要复员了，刘班长给我做个箱子放东西好吧。”说着摸了摸眼角的泪水。班长说：“可以，明天就让候会亮和李树军在家给你和副指导员做木箱子。”排副说：“谢谢，你们开会吧，我去连部一趟。”大家起立送走排副。没过几天连里点名，连长命令：“任命刘宗源任三排副排长职务，免去七班班长职务。任命潘明珠任七班班长职务，免去副班长职务。”
退伍的战士不上班了，再有几天就退伍了。连里施工任务抓得也不那么紧了，干活时中间可以休息半小时，取消夜班施工，每天只放两次炮，不复员的战士觉着轻松了许多。退伍的战士明天早晨就要走了，临走前的晚上大家帮张万荣和曹文俊打好行李，一切完毕全班和退伍战士开了最后一个班务会。班长潘明珠代表全班向他二人说：“欢送二人光荣退伍，回到地方要发扬部队铁道兵的光荣传统，把部队好的经验带到地方去，为家乡建设再做新的贡献。”
第二天，很早我就起床烧好开水，让他们再用巴音河雪山上的水洗最后一次脸，洗去往日的征尘。拉退伍战士的汽车来了，大家热情地帮他们拿行李扛箱子送到汽车上安顿好。大家含泪相互拥抱，汽车周围都是告别的哭声，汽车开动了，很多战士哭着直到看不见汽车了才回到连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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