（五十四） 军民一家，沙漠找羊
沙漠的天气说变就变，白天还是好好的天气，到了夜里就刮起了大风。这天晚上是我和李树军站岗，风刮得一阵比一阵大，刮得帐篷呼啦呼啦直响。我和李树军端着枪从炊事班房里出来转了一圈没发现异常情况，只是风刮得睁不开眼也站不稳，回到屋里关住门，我抱着枪顺势在灶台边上坐了下来，掏出烟来点着抽了起来，边抽烟边打哈欠觉得很困，我看了李树军一眼，他抱着枪睡了过去。我又点上一支烟边抽边回忆白天湖边打猎的事。风越来越大，我急忙抽完烟站了起来，从窗户里向外看，天太黑什么也看不见，我摸了摸刺刀壮着胆开门走了出来，一出门风就刮了我一个趔趄，我使劲站稳先看了班帐篷的门有没有被风刮开，又走到帐篷边用手使劲拉了拉固定帐篷的棕绳挺结实的，然后弓着腰端着枪顶着大风在院子里看了一圈也没有问题，就回到屋里又坐了下来，心想坚决不能睡，一定要坚持到天亮，又点上了一支烟。我似乎听到有“叮铃叮铃”的声音，睁开眼一看天蒙蒙亮，仔细听了听是有叮铃叮铃的声音就在不远处，我急忙拍了李树军一下，提着枪开门窜了出来，紧急中喊道：“站住，什么人，不站住我就开枪了！”说完右手就不由自主地拉枪栓发出“哗啦哗啦”的响声，来人从骆驼上跳下来就跪倒地上说：“解放军，我的羊被风刮跑了，帮忙帮忙。”他边说边把双手抱在胸前，我大声说：“起来，退到公路上去！”见他不起来我又大声喊道：“起来！退到公路上去！”来了起来退到了公路上，我快步跑到帐篷里，这时班长已穿好衣服，便急着说：“班长，一个骑骆驼的要咱们帮忙，说什么羊刮跑了。”班长立即喊道：“全班快点起床，有情况！”班长、李树军和我朝公路上跑去，这时全班战士有提着枪的有拿着铁锨的一前一后地跟了过来。班长向来人问道：“老乡，什么事慢慢说，能帮忙的一定帮忙。”老乡说：“夜里大风，栓羊的绳子磨断了，羊就被风刮跑了，求求解放军帮忙把羊找回来。”说完又跪下两手放在胸前，班长说：“别着急，我们一定帮你找羊。”转身对全班战士说：“全班立即回去。”大家急忙跑回帐篷。回到帐篷，班长说：“同志们，看来这人说的不是瞎话，侯会亮、赵贤堂你二人在家看家，把院子里堆些木柴，你们一有情况就把木柴点燃，烟越大越好，其他同志跟我去帮老乡找羊。”王小平说：“带上枪以防有狼。”李树军说：“带枪管屁用又没有子弹，损坏了枪谁负责。”韩振弦说：“每人扛一张铁锨，即使有狼咱们人多用铁锨一起打。”班长说：“对，每人扛一张铁锨，快走。”大家从帐篷中出来，去炊事班扛上铁锨来到老乡身边。班长说：“羊刮到什么地方，你在前边带路。”老乡说：“看风向羊可能刮到那边山沟里去了。”老乡用手指了指很远处两座沙丘中间的一条山沟。这时天已大亮，我认出这位老乡是来灌水送羊腿的那位老藏胞，老藏胞也认出我和于万平来，热情地过来和我二人握手，连声说：“解放军同志，辛苦你们了，辛苦你们了。”我向班长介绍说：“班长，就是这位老乡送给咱们的羊腿。”我又向老乡介绍说：“这是我们的班长。”老藏胞忙过来和班长及其他战士握手。老乡从背上取下枪递给班长说：“班长，看见狼你就开枪打，班长肯定打的准。”班长接过枪看了看，朝远处瞄了瞄说：“好枪，好枪！”老藏胞脸上露出了笑容。一边走一边说话，我们越过铁路路基进了沙漠，风还在刮但不那么强烈，一阵大一阵小，刮得地上的细沙溜溜的到处跑。我们翻过了三个沙丘山，没有发现羊的踪迹，这时大家都已经很饿了，但是没有一个说饿的。王小平上了一个沙丘顶上四下看，他突然喊道：“快看，西边沙包下面一个白东西。”大家顺着指向从沙丘下边转了过去，一看是一个白乎乎的东西躺在那里，大家快步走了过去，到了跟前一看，是一只被狼咬断脖子的绵羊，老乡心痛地把羊抱了起来，右手在羊身上抚摸着。沙漠地上没有任何踪迹，老藏胞放下羊举目四下看了起来，看了一会说：“班长，我估着羊群就在附近，咱们到北边那个小山包下看看。”班长说：“可以，这只死羊咋办？”老藏胞说：“死了就丢掉算了。”班长说：“我们帮你抬回去，你可以吃肉。”老藏胞说：“我们不吃死羊，如果吃了死羊就不吉祥。李树军把铁锨插在死羊跟前，说：“咱先去找羊，让铁锨插在这里作个记号，如果老乡实在不要咱抬回去，班长这样可管？”班长点头同意。大家爬上小沙山，果然在山下洼处有一小群羊，老藏胞十分高兴地跑下山去，数了数三十六只。班长问：“老乡，还差多少只羊？”老藏胞回答说：“早上我走的太急，天也很黑，没法过数。”老藏胞顿了顿朝远处看了看说：“先把这些羊赶回去再说。”老藏胞从骆驼背上的包里找出一根羊毛搓成的绳子，拴住一只个头比较大的羊，牵着从洼地往外走，其他羊也跟着走了出来。老藏胞骑在骆驼上一手牵着羊，战士们跟在羊群后面往回走。走到狼咬死羊的地方，李树军、韩振弦二人用铁锨柄抬上了死羊。走到尕海火车站，班长说：“老乡，枪还给你，离你家不远了，咱们在这里分手，回去我们还要上班。”老藏胞说：“解放军同志去我家吃过饭再走。”班长说：“不用了，回去把你的羊清点一下，不行的话再来喊我们。”老藏胞说：“那样太不够朋友了。”班长说：“没事，你快走吧，我们从路基上回去，再见。”由于大家太饿，走了一会就坐下休息一会，一路上没有一个说话的，只是轮换着抬着死羊。回到驻地，这时天已接近中午，大家饿的实在不行了，狼吞虎咽的吃了碗米饭。吃完饭班长说：“今天不上班了，在家煮羊，晚上改善生活。”这句话好像一支兴奋剂，大家麻利的忙了起来。李树军、韩振弦、王小平他们三人负责剥羊皮洗五脏，其他人围着他们打杂。羊收拾干净了剁好了，我开始往锅里舀上水点着灶着手煮羊。羊肉刚七八分熟，大家就从锅里捞出来放在盆里你一块我一块的分享起来，边吃边说“好香，真好吃”，一锅羊肉十几个人吃，羊肉熟了也就吃没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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