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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五十八)寒夜卸火车,每班一百吨

2013-06-03 posted in [篇章]

汽车在连队大门口停了下来,全班战士忙着卸车,卸完车大家便忙了起来,有的抬上大桶去水渠边抬水,有的在班里打扫卫生,我去木工房劈木柴点炉子,熊熊炉火时间不长就把火墙烧热了,班帐篷里好暖和。连部通讯员来了说:“七班长,连长让你们去炊事班打面条。”于万平和赵贤堂每人拿了一个饭盒朝炊事班小跑过去。炉子点着了,水抬回来了,卫生也打扫的差不多了,开始吃饭了。大家围坐在圆桌边美滋滋地吃着面条,真好吃,好长时间没有吃到面条了,我吃了两大碗。孙永明说:“真舒服,就和过年似的。”说着上下来回摸着肚子。吃完中午饭已是下午一点多钟了,大家又开始忙起来,有的洗衣服,有的在洗头洗脚,有的写家信,我跟班长说:“班长,我去勤杂班把理发员请来给咱们理理发。”班长同意后我把理发员贺斌责请来了,整个下午理发员给全班战士理了发,战士们顿时显得年轻了许多,个个更加精神了。

全连的战士下班回来了,战友、老乡之间相互挥手致意打招呼。开晚饭了,打回来的是萝卜条炒罐头肉、压缩菜炒罐头肉、粉条汤和一桶馒头,我一看是馒头,二话没说我从饭橱里拿出一个盆,把馒头从桶里倒进盆里,提起饭桶朝炊事班跑去。到了打饭窗口一看是老乡张明富在打馒头,我俩招了招手,轮到我打饭了,张明富给我装了满满一桶馒头,我十分高兴地提着一桶馒头跑回班里。回到班里大家已开始吃饭,排副也在我们班吃饭,排副一看到我忙把手中的饭碗和馒头放到圆桌上,说:“阿孔,好久不见,来抱一下。”我立即放下桶跟排副拥抱了一下,全班战士笑了起来。班长说:“咱们刚吃过饭时间不长,都不太饿,打回那么多馒头干什么?”我说:“明天休息连里只开两顿饭,不论中午和晚上,大家饿了好垫垫饥。””吃过晚饭自由活动,来电了,电灯亮了,战士们都高兴地看着发亮的电灯泡,好几个月看不到电灯了。王小平拿出扑克来说:“来,打老K。”几个战士凑了过去打起了扑克。班长要出去临走时悄悄跟我说:“不要忘记连长的话。”我悄悄“嗯”了一声。班长出去后我在铺上写了一封家信,写完信叠好装进信封。

准备洗脸洗脚的时候连里吹响了紧急集合号,大家急忙穿衣戴帽扎武装带,背上子弹带和枪朝门外跑出去集合,几分钟后全连战士集合完毕。连长表情严肃地说:“同志们,接上级命令今天晚上要到一号山头向东十公里处的路基上卸底渣,铺到沙土路基的表层上,盖住沙土筑起来的路基,战士们回去后马上带上工具去二号山头等火车,每个班卸两个车厢的底渣,每节车厢拉的底渣大约在五十至六十吨左右,任务比较重,大家能不能完成任务?”全连战士齐声有力地回答:“坚决完成任务!”连长说:“各排带回。”排副把全排带回时说:“各班留一人看家,其他人全部去卸火车,再就是一定带上一把大锤把车厢两边上的卸货窗口手柄用锤砸开,天比较黑干活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,各班带回!”班带回,班长说:“解同伟同志看家,看好炉子烧好开水,其他人拿铁锨马上集合,解散。”战士们回到班里放下武器拿上铁锨、大锤到门外集合。排集合完毕以排为单位向二号山头跑去,到了二号山头火车还没来。

战士们在寒冷的黑夜中等待火车的到来,战士们冻得在路基上跺脚和原地跑步。大约等了一个小时,一道强烈的光柱由远而近,火车向二号山头开来了。火车停下了,战士们蜂拥般的爬上了车厢。一声汽笛在黑夜的上空回荡,火车开动了,长长的列车缓缓向施工地点开去,车轮发出“轰隆轰隆”的声响。战士们坐上火车后十分兴奋,寒冷没有了,有坐在两节车厢的接头处的,有坐在车厢边沿上的,有在车厢里踩着石渣来回跑到的,不知谁大声喊道:“回家喽,坐上火车回家喽!”火车在“吱吱”的刹车声中停了下来,全连战士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。我和韩振弦、于万平、侯会亮卸一节车厢,班长他们卸另一节车厢,大家埋头奋力地往车外卸底渣,干了老长时间看不出石渣变少。我上到车厢接头处前后观望了一下,车头处有一束强光射向远处,往后看不到一个人影,只听得“哗啦哗啦”的卸车声。也不知道干了多长时间,更不知道几点,二十多节车厢终于卸完了,黑暗中听不到战士们那欢快的叫喊声了,只有火车缓缓行走的隆隆声。“咣当”火车停住了,战士们急忙下车,下了车各班排清点人数整队,全连战士迈着沉重的步子回到连队。

这么晚了十五连已经不发电了,连队里一片漆黑,回到班帐篷战士们摸黑舀水端出帐篷在各自班门口洗脸洗脚。这时听到四排那边一个河北口音战士说:“太饿了,不知道连里还管不管饭?”这一句话引来不少的回应:“是啊,这么饿了,连里应该再加顿饭,要不饿得睡不着觉。”这些意见很快反应到排里,四个排的领导去了连部,要求连里再加一顿饭,让战士们吃饱睡个好觉。时间不长,四个排的领导从连部里走了出来,就听侯副连长说:“深更半夜的,吃什么饭,回去告诉战士们忍一忍,有什么事明天再说。”副连长这句话使得在门外洗脚的战士有了牢骚,一些战士愤怒了,他们大声叫着:“不洗了,走,到营部去找营长说理去,干了活不给饭吃还骂人,这是什么作风?”不多时就有十几个人向大门外走去,这时连部通讯员从连部跑了出来,急跑步追上那十几个战士说:“同志们,连长让你们回去,指导员已跟司务长说了,让炊事班马上去做饭。”在通讯员的劝说下,我看到有三人去了一排,五个去了四排,三排两个还有二排几个。我们班洗完脚后回到班帐篷,排副说:“大家刚才都听到了看到了,虽然连里做的不对,但明天不一定谁倒霉,官大一级压死人。我们班不怕还有剩馒头给大家吃,于万平你去门外看连部有没有出来查岗的,一定要在外面站好岗,一有情况立刻敲门。”于万平说:“是。”几大步就出了班门口。我在小仓库内摸黑打开木箱子把馒头端进帐篷,排副摸着数了一下,每人分了三个馒头。排副说:“孙永明吃快一点,吃完把于万平换回来。”孙永明说:“是,我立马就去。”说着边吃边走了出去,把于万平换了回来。吃完馒头大家刚上床休息就听外边敲门,通讯员说:“快去炊事班打饭,每个班只准一桶。”我忙起床穿衣准备去打饭,班长说:“不要去了,快睡吧。”我说:“衣服穿好了,打一桶回来再说。”说完我提桶去了炊事班。出门我就看见有两个人站在礼堂门口由于天黑认不出是谁,到了门口一看是指导员和连长,我也没打招呼就进了礼堂去排队。炊事班里面用罐头盒子倒上菜籽油做了几个灯来照明,黑黑的烟柱从灯火头上向上冒着。打上饭后回到班里战士们都已经睡了过去,我把桶放到桌子上也睡了下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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