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八)大年夜没听到鞭炮声
再有几天就过年了,排练节目之余,我给家里写了信,洗了军装,床单等。房东家的大门口已贴上用剪子剪的之花,有红的绿的黄的飘在大门口,家里的四合屋也同样贴上纸花,挺有地方特点,更有很浓的过年气氛。腊月二十九,长里的村庄就有不少放鞭炮的,鞭炮声不断,街上也有不少小学生在放鞭炮和闹着玩的。我们房东杀了一头猪,我看见的时候已快整理完毕,只见房东的主人和他的儿子抬着一扇子肉往北屋东间里抬进去。猪头已摆放在院子中间一张四腿小方桌上,桌前还烧着香。我们的伙食还和以前一样,每天早晚米饭,中午青稞面馒头。
年三十放假了,我们帮老乡挑水,扫院子,扫街道等,干完活战士们有的洗衣服,有的写家信,有的打扑克,还有三五成群到公路上闲逛。三十中午,房东在南屋的外间摆上了桌子,用大碗做了十几个菜,请我们新兵去吃年饭,房东阿爸说:“解放军同志辛苦了,我全家请你们吃年饭标示我的一点心意”。在房东的盛情下,班长带我们入座吃饭。吃饭时房东阿爸从口袋掏两盒山东济南产的“跃进桥”牌香烟让我们抽,并问这烟在山东多少钱,有人回答说:“一毛九一盒”。阿爸说:“凭烟票这里卖两毛一盒”。阿爸很畅谈,原来他也当过兵,现在高庙公社工作。他这个家庭在长里村也算得上有钱人家。
正常的军事训练是晚上九点熄灯,因为过年,三十晚上是十点熄灯。由于过年,熄灯后大家都睡了,把夜间紧急集合的事给忘了。结果,这一夜搞了两次紧急集合,第一次跑路比平时少,第二次集合没有跑倒是我们班长挨了批评。班长在第一次集合完后,就找他老乡战友去炊事班喝酒去了。二次集合点名他没带队,带队是新兵班付赵兴湖带的队。连里和排里要班长写出书面检查,检查写完后先读给我们听,大家听了没意见再交到排里。由于三十夜里折腾的大家很困乏,我初一早上醒来从窗户往院子里一看,院子里有很多鞭炮纸皮,已有人给房东拜年,房东阿妈正往外送客。我这一夜就没听到鞭炮声,其他同志听没听到我知不道。我起来穿好衣服走到屋门外的大门过道找到一把扫帚,拿起来就去扫院子里的鞭炮皮,还没扫上几下子房东的大儿子从西屋跑出来说:“解放军同志,不要扫了,不要扫了,我们这里初一这天什么活都不干的,这也是我们当地的风俗习惯,过了初五才能扫地”。我听到后立即停了下来,把扫起来的鞭炮皮又均匀给扫了回来。
不到八点起床时间,大家都陆续起来了,因为过节不出操,所以大家就洗刷起来,洗刷完后别无事做就拿起桶盆朝炊事班奔去排队打饭。过年这天,是早上九点开饭,下午四点会餐,在去炊事班的路上碰到战友就相互问候“过年好”。九点开饭了,打回来的还是米饭,萝卜条炒豆腐,粉条汤。吃完饭,我又拿着饭盆去炊事班打米饭,我从窗口递进饭盆说:“同志再打点米饭”,打饭的那位炊事班同志操着一口陕西腔不耐烦地说:“不是刚打过吗?怎么又回来了?”我说:“不够吃的,班长让我再回来打点饭”。可这位老兵就是不打给饭,我说了很多好听的话,他便十分不高兴地从锅里舀上一勺米饭气急败坏地给扣到盆说:“你们简直就是猪”。我连忙说:“谢谢,下次不取了”。我端着这一勺子米饭往回走,气得我真想回去和他打一仗。回到班里,我把饭盒放在东屋的桌子上,已备中午一两点钟饿得没办法了大家垫垫饥。虽然是过节,但被子仍然向往常一样叠得有角有楞整齐的放在铺上,不允许随便躺下或坐铺上,以免破坏了内务卫生。
太阳出来了,晒的挺暖和。中午没事干,班长也出去会老乡去了,我和几个战友就去了离村庄不远南边的一条河边上去玩,当地人叫红水河。并在河边上溜起了冰,玩的很开心。到了下午两点钟左右,太阳晒的很暖和了,我们几个就在河边北土崖头下边晒了一会太阳,大家便纷纷说起在家过年的时候怎么好,又吃什么好吃的,这一说不要紧王传江江竟然哭了起来,顿时大家就不说了。快三点了我们回到班里,不知谁早已把早上打来的米饭吃光了,然后拿着桶盆去炊事班排队去了。在东屋我正看战友们打扑克,见张家来在屋外忙着只听他说:“这回不用管了,我把炕洞里放上一块大木头,今晚睡个热乎炕”。说完哼着学习雷锋好榜样出了屋门。这时他们四人打扑克的还有我们几个看的突然闻到一股烟呛味,凭着本能大家急忙回头朝炕上看去,坏了,大炕的东头冒起了黄烟,大家急忙掀起褥子来一看,炕上的毛毡,褥子都被大炕烤糊了,不知道谁喊了声:“快去舀水朝炕洞泼水”。经他这一喊,翟所华忙去厨房舀了一脸盆水端着朝大门外炕洞跑去。屋里赶紧收拾毛毡,褥子,被子抱到里间去,把烤糊了的毛毡褥子拿到院子里,这时只见翟所华两手搓眼,浑身是灰从大门外走了进来。大家忙问咋回事,翟所华说:“我端着水就朝炕洞里泼去,只听噗的一声炕洞里那灰就喷了我一脸一身”。大家哈哈笑了起来忙着给他端上洗脸水,一边用毛巾帮他拍打身上的草木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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